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 第103节(第3/3页)

学生听后大吃一惊。

    待弄清前因后果,有人忍不住讥讽起来:

    “恭喜傅博士啊,写了那种钻营圣心的檄文,一朝又鸡犬得道了。那庾氏,其罪虽罄竹难书,可阁下到底是与太子总角结交,情谊深重。而今一见东宫没落,便唯恐落于人后地落井下石。好啊,好令我辈佩服!”

    一身白头黑袍的傅则安神色平静,任人言说,不与争辩。

    太学生们含酸的含酸,挤兑的挤兑,有多少是真正不屑傅则安人品的说不准,却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暗恨自己:怎么他们就没想到这个出风头搏陛下青眼的机会呢,反被姓傅的抢了头筹。

    还有人不依不饶,勾唇讥笑:“好一个‘江离公子’,这等两面三刀翻脸无情的本事,我看该是江左第一伪君子!”

    傅则安淡淡看去一眼。

    说话之人,原是当日在太极殿外,被卫觎踩在脚下碾断了骨头的膏粱子弟,伤好后成了高低肩,形容猥碎。

    傅则安面上依旧不见怒色,静了静,低声道:“江左第一伪君子,这个名号,我认下了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理会众人的眼光,径自离开太学,回到秦淮南岸寄住寺庙中的小木屋,开始收拾远行的包袱。

    他意料到簪缨在此事了结后,不会再在建康久留,她不喜欢这里的浮华虚伪。

    儿破了笼,是要振翅高飞的。

    所以他在宫中时已向陛下请命,托辞想编一部大晋朝的《山水志》,欲前往各地州郡采风。

    陛下许是被他的一头华发所动容,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怜悯,准了奏请。

    他没护过阿缨什么,这是她第一回 出远门,他想远远地陪她一程。

    傅妆雪就站在逼仄的屋角,含泪看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自从她被火玉佩烧伤腰部,抬回木屋后将养近两月,才不淌脓水结了疤。

    可那块留在皮肤上比巴掌还大的丑陋伤疤,注定要跟着她一辈子了。

    傅妆雪平生最珍惜的两样东西,一是自己的容貌,二便是她那一身细白如乳的好皮肉,而今白璧生瑕,她每次看到都伤心万分,无从疏解,整个人都干瘦黯淡了许多。

    眼见兄长收拾包袱,她哀愁地泣问:“阿兄要去哪里,要撇下我吗?阿雪就只有你了,阿兄走了,我便活不下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傅则安简单地装了几件衣衫,背对着她,淡漠道:“我写了份东西给陛下,恐惹怒一些人,会来找麻烦,托人送你去会稽郡,那里有我信得过的旧友。你活不下去比活得下去,要难些。”

    傅妆雪哭着说,“寄人篱下地活下去吗?阿兄,不,我不愿意!你为何要如此狠心?”

    她忽然灵光电闪,哪怕对外面局势一窍不通,也直觉出什么,“——阿兄是不是要去找簪缨姊姊,何以如此偏心……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……”

    傅则安目光沉寂,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嗯,以后不会再有偏心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小长干里的一幢瓦房院子里 。

    沈阶看着放在地上的三箱赉赐,与面前锦袍中年男子平静对视,狭长丰俊的眼中隐生锋芒。

    来人自称是王丞相府中的长史,贵足踏践地,从矜贵的站姿上便可看出一股子纡尊的劲儿,抬举地半笑道:

    “我家府君近日听门客推荐了一个秀才,名叫伦云方,虽无品阶,然丞相爱才,今破格收在幕下,供府君驱策。这位伦郎君呢,又向府尹推举了郎君你,极力言说郎君是大才之人,这不,府尹命某礼贤下士,郎君这便与家人交代一声,随某去丞相府吧。”